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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风筛过作清风

——轮椅姑娘寒星和众多“心灵之旅”访问者的故事
2000-12-27 来源:光明日报 本报记者 杜弋鹏 我有话说

好多年没睡个放心觉,总是半睡半醒似睡非睡地等待着……电话铃声一响,立即拿起话筒:“我是你的朋友寒星,有困难吗……”——寒星

她21岁开通“心灵之旅”

寒星生于1974年,家住呼和浩特市。她来到人世间的第二年,左腿突然红肿胀大,医生定性是“先天性骨骼异化症”,这种病随时可能引发突发性骨折和死亡。一位老专家说:“这种病自新中国成立以来只发现二三十例,目前国内没有治疗方法。唯一的希望是活过生长发育期,但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。”寒星的爸爸妈妈都是工人,挣钱虽不多,但女儿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,他们也要把她紧紧抓住。六七岁时,寒星经常持续发高烧,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引起剧烈的疼痛,7岁的年纪,就想到过死。记不清矫正过多少次断骨,做过多少次大型手术,每一次,都疼得死去活来,疼得咬断过自己的乳牙。

寒星不可能上学,妈妈便做了她的第一位老师,自学完小学、中学和大学……活下来了,对医学来说,奇迹发生了,可是对一个人来说,要活下去,还得有谋生的手段和本领才行。

为了挣点钱完成大专课程,爸爸妈妈筹借了3300元,在小铺子里安装了一部公用电话,每天可以收入十多元。

一件事震动了寒星,经常来打电话的一个女孩因为父母不同意所找的对象,自杀了。人在失意的时候,多么需要心灵上的安慰呀!

于是,公用电话改成了公益热线,光花钱不挣钱的“心灵之旅”就这么开通了。

访问“心灵之旅”的人主要是机关干部、下岗职工、解放军战士、产业工人。

这些人,更需要思想政治工作

有位县长给寒星打电话:“我发现副手拉帮结伙,我很孤立,怎么办?”这个问题本应请教政治家,但是,寒星答复了县长的问题:“你要认真履行为人民服务的职责,不要留下把柄;要多了解部下的心理,尊重他们的正确意见,制止他们搞小圈子;要声明自己的处事原则……”经过多次探讨,那位县长团结住了所有副手。

不少党员干部打电话来说“自己能力强,成绩优秀,可是年复一年当科长,就是当不上处长。”寒星回答说:“一般说来,以当官和发财为目的的人爱跑官,但是跑成的机会往往很小。正直的共产党员只想着如何干,很少想如何提升,这样的人提升的可能性反而大。”再深的话,对这个从未进过机关大门的姑娘来说,实在想不出了,但是,凭着朋友般的语气,凭着不厌其烦的态度,寒星做思想政治工作往往奏效。

有个牢骚满腹的人听了寒星的话,埋头苦干,专心苦学,两年后当上了处长,他给寒星打电话说:“我明白了,官是干出来的,学出来的,不是跑出来的、送出来的。”

赵刚当过兵,开过汽车,活得自信。1996年,他下岗了。然而,他的战友中有12个当上了处长。他借酒浇愁,搅得家里不得安宁。听说有个热线电话,他试着拨了过去,立刻听到一个亲切的声音:“我是你的朋友寒星,有困难吗?”一句话,赵刚热泪涔涔了,“我是个下岗职工,给我找条生路吧。”寒星便问他有什么特长和爱好,劝他开出租车。赵刚说了声“没钱!”就挂断了电话。没多久,赵刚醉醺醺地到寒星家“当面请教”。闯进寒星家,他呆了,竞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小妹妹,他愧疚地同这位小妹妹谈了好长时间。回去后,东挪西借买了部夏利车跑起了出租。两年后,他还清了所有债务,他说:“是寒星救了我。”

寒星说,我收获了许多幸福

有个发了财的老板拨通“心灵之旅”,痛苦地说:“老婆见了我没话说,孩子见了我就躲。我不明白,凡能从物质上满足他们的,我都做到了,还有什么不满意的?我白天在公司里和社会上有权威,有派头,可是到了晚上,我丈夫不像丈夫,父亲不像父亲,怎么落到这种地步。”

关于家庭的话题,是寒星的长项。寒星说:“家庭角色和社会角色是不能混淆的,在家庭中,最有力量的是爱,是感情,而不是权和钱。爱和权力,感情和金钱之间是不能划等号的……要想他们爱你,你就得先去爱他们……”几个月,打了几十个电话,这位老板的家终于又亲亲爱爱了。1997年10月,他领着妻子和9岁的女儿上门答谢寒星。夫妻俩说,是寒星救了他们一家。那一年,寒星才23岁。

“心灵之旅”访问者中,50%来自校园。内蒙古水利学校一名女生,贫困得要失学了。寒星四处打听,千方百计给这名女学生找到一份工作,每天利用业余时间打工,完成了自己的学业。在呼和浩特地区,有8名贫困学生在寒星的帮助下靠勤工俭学完成了学业。把爱给了别人的她,也从中得到了爱。

访问过“心灵之旅”的人数以万计,大家很想和创造了奇迹的寒星见见面,于是,1997年,访问者组织了一个联谊活动,有100多人参加。大家像老朋友那么说啊唱啊笑啊……突然,寒星眼前一亮,人们的手中升起无数只纸鹤,足足有一千只。一千个纸鹤一千个心愿一千个祝福包围住寒星。寒星哭了。

后来,一只只纸鹤从全国各地飞进寒星的小屋子,飞进寒星的心里。这是爱的回报。寒星用爱把炎风筛作清风给别人,回报她的,同样是炎风筛过作清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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